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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江一行月分明

发布者: [发表时间]:2017-10-04 [来源]: [浏览次数]:

■品《澄江行》,忆中大西迁

王庭槐校长一首《澄江行》,临美景而情致发,引经典而忧社稷,文采与襟怀皆富。时隔七余载,而今读来,余仍觉此番意蕴值得重温、未能忘怀,故且拙做浅析,以明心迹,谨此追忆那段中山大学西迁之峥嵘往事。

注:此诗刊登于《中华医学教育杂志》2010年2月第30卷第1期

2009年8月29日至31日,时值桂月月末,金风玉露,天朗气清。时任中山大学校长的黄达人、党委常务副书记梁庆寅、党委副书记李萍、副校长陈春声(现任中山大学党委书记)率中山大学澄江访问团一行45人探访澄江县,一群人结伴而行,兴致盎然,而内心始终不忘此行的初心,便是铭记历史的余音,感怀在当年烽火之下山河破碎的抗战时期,中大人教育初心不死、保全实力培育英才的办学之志与中大人背井离乡、坚韧不拔为中华民族复兴而读书的求学精神。

抚仙湖是珠江源头第一大湖,位于抚仙湖畔的澄江县城,实是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澄江县人民政府热烈欢迎和盛情招待了一行人,在当地人民淳朴的民风与好客的热情中,访问团同当地友人一同重温了当年那段令人牵动情肠的西迁往事……

1938年10月19日至21日,中山大学奉国府之命,为躲避日寇战火,保存国家教育力量,师生4000余人分15批西迁云南澄江,1940年8月后因种种原因,从澄江迁至广东砰石。当年,中山大学迁址澄江途经两条路线:一条是陆路乘火车经粤汉铁路到湖南衡阳,再由衡阳转湘桂铁路经广西桂林、柳州、都匀到贵阳,后由贵阳乘汽车到昆明,乘火车到呈贡,再从呈贡骑马、步行到澄江;另一条是水路乘船从广州出发,经汕头到澳门、香港、越南海防,然后从海防转乘火车经滇越铁路到河内,再到中国河口,又经开远到昆明、呈贡,再骑马、步行到澄江。1939年1月初,中大各院系师生、家属辗转万里历时3月,于1939年1月初陆续抵达澄江,此中艰辛和师生的坚持,着实令人唏嘘与感佩。

1939年3月1日,中山大学终于就地开学、复课。当年,全校师生曾集体在抚仙湖的出水口放灯望乡,心中怅然低吟着“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然即使与家乡已是远隔万水,心怀抱负的胸腔依然心火燃烧,热血澎湃,心中声音在高吼:“为社会福,为邦家光。朂哉诸君,努力自强。”

西迁后的中山大学,依然秉持着一贯的办学方针,致力于为祖国育栋梁之才,启迪民智,在教育领域为民族的复兴与发展尽策尽力。澄江位于云南省中部,县城距离省城昆明56公里,因当时县城狭小,建筑古老,无法找到能同时容纳全校师生进行教学、研究和工作的场所,学校即刻采取了分散办学的形式,因地制宜,土坯茅舍,因陋就简,利用县城和东南郊外之庙宇、祠堂,稍加修缮便为教学、科研之场所,师生住宿大多租用民居。全校7院1研31系,除校本部、研究生院、文学院和师范学院设办在县城和紧邻县城的地方,其余院系均分布于县城东南郊外。学校就在这样极度艰苦的环境下,矢志不渝地坚守着一以贯之的办学宗旨和教育理念,在经济、政治、社会环境皆不甚明朗的时期克服了重重艰难险阻,为了因时因地制宜地办好教育,培育更多国家战时所需的杰出人才,中山大学率先就地开启理论与实践相结合、课堂教学与科学考察研究相融通的教研模式,在为期一年多的办学历程中,因地制宜,进行教学,开展科研,教授带领学生广作学术报告,进行校外考察与社会调查,深入考察了澄江的地质、土壤、矿产、水利资源、农作物栽培、林业、邮电、交通、文化等,并且办起了民众识字班,设门诊救死扶伤,还对澄江农作物如小麦、蚕豆、水稻栽培及改良、烤烟种植及烘烤、藕粉制作等进行了技术指导。毋庸置疑,这在当时既是敢为人先的尝试,亦是教育领域的一项创举。

正因为中大师生浓烈的家国情怀、报国之心,他们忧国忧民,努力自强,夜以继日地致力于农业技术的研发和医疗卫生事业的发展;他们临危受命,将救死与扶伤的崇高理想贯彻到这一朝一夕甚至朝不保夕的教育教学和人才培养当中,此项建设性的创举为当时祖国医疗卫生与防疫事业发展保存了实力,蓄积了力量,取得了最为显著的成效。

在战火纷飞的动荡年代,中大师生大力弘扬爱国主义精神,开展了形式多样、内容丰富的抗战宣传活动。学校还在澄江的一间空房子里创办了一个书报室,读物众多,而抗战题材占了多数。街头和学校所辟的墙报和板报,内容有诗歌、漫画、随笔、杂文等,也多以抗战为主题。澄江原来的城隍庙有一老戏台,中大师生就利用这个戏台宣传抗战,演出戏剧,并在澄江北门西头盖了一个简易会场,在此演出过《日出》、《雷雨》、《复活的玻璃》、《孔雀东南飞》、《可怜闺里月》等名剧。时任中山大学师范学院教授的马思聪坚持创作,谱写出抗战歌曲,并经常举行小提琴独奏会,教会了当地民众唱《松花江上》、《五月的鲜花》等抗战歌曲。在嘹亮的歌声中,爱国主义的热情传递在澄江的山河大地上,澄江民众抗日救国的斗志被广泛地激发。时至今日,当地80余岁高龄的老人仍然能够咏唱这些歌曲。只见白发苍苍的老者轻轻吟唱着一曲九一八,神情与目光之中皆饱含着对往昔岁月的追忆,对当年那群背井离乡的热血青年、爱国志士的情怀与大义的深深感怀……

黄达人校长(左)在层青阁向澄江县李瑜琼副县长赠送中山大学校旗

访问团在澄江重温了中山大学办学的悠久历史,寻访了旧地——层青阁,此为当年中山大学理学院的办学所在地,黄达人校长在层青阁澄江县李瑜琼副县长赠送中山大学校旗,并即兴挥毫题词“继承发扬中山大学的优良办学传统”,希望中大师生秉承优良办学传统,薪火相传。访问团诸位随行成员共同签名,以明此志。这并不是签下一个个普通名字那么简单,而是将一份责任、一种使命,永远地镌刻在中大人的心间、铭刻在中大人的脊骨上。

访问团、澄江县领导、云南省中大校友代表在层青阁前合影

孔庙是当年中山大学文学院的办学所在地。访问团一路西行前往拜谒。孔老夫子作为儒家学派创始人、思想家、教育先贤,能够给当今在教育界探索和前行的后人以无形的、永恒的勉力。

澄江一中原为中山大学澄江纪念中学,校内有一湾赖石泉。此泉有两穴,一浊一清,两水相遇,泾渭分明,一如人生,若为人正直,应明辨是非正邪,明察真伪善恶。横壁上有一对联:“悟道行道传道大道万古存,知理达理讲理真理千秋在”,此为前人警训,个中哲理意味,发人无限深思。在澄江一中,访问团全体成员与澄江县领导共同栽下了象征中大与澄江友谊的雪松树。

另外值得一提的便是帽天山的观览。此山是1984年7月1日,我国著名考古生物学家侯先光教授(时任中国科学院南京地质古生物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发现寒武纪生物大爆发的地点,此遗迹着实存“天之问”——澄江寒武纪生物大爆发的发现挑战了达尔文的进化论。根据现代生物学的研究,认为“种存在的时限为500万年,属的存在时限为2000万年,形成一个新的物种至少需要5.5万年,生物进化遵循质量互变的原则”,而澄江寒武纪生物大爆发在不足1000万年的时间内,突然完成了从低等生物到高等生物的飞跃,揭示出生命进化是一个“突变”的过程,这使达尔文的自然选择与地理隔离学说遭受到了无可辩驳的事实的挑战,难以解释寒武纪生物大爆发的现象。关于进化,是一个需要科学去论证与检验的系统工程,而关于这件事给人的启发,却是值得每个人去思考和探求的。

中山大学访问团考察澄江座谈会

2009年8月30日晚,访问团与澄江县委县政府举行了座谈会,会议由李萍副书记主持,黄达人校长作总结,他提出此行的目的为“向社会学习,向历史学习、向教授学习”,他强调唯有面向社会、历史和学者,才能够不断发掘新的真知。黄校长殷切希望通过此行对澄江社会经济发展,以及中大在澄江的办学历史的实地了解和切身感受,加强教授之间的学术交流与融合,以促进中山大学进一步谱写教学、科研、社会服务的好文章。

江山代有人才出,前人不能够解答的疑难总有一天会由后人的智慧得以科学的解释,疑难如寒武纪这般有待历代去探索的“天理”问题还有许许多多,而宇宙的奥妙无穷无尽,世间的学问道理无边无涯。身处在当今的时代,我们已经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后生,然而我们的责任和使命依然是伟大而艰巨的。当今的民族需要人才去振兴,当今的人才需要高校去培养。当今的高校需要勿忘历史、敬景先贤、不改初心、倍加努力,去创造属于当今的辉煌,开拓未来的发展。

“学问无穷尽,我辈当努力”,这是王庭槐校长澄江一行过后自勉的话语,亦是对数年以后再阅此篇的人们的激励与引导。澄江一行月分明,只因心胸开旷,内纳乾坤,故见朗月苍穹,能前怀古而思今朝,后展望而立壮志,深有所感所悟,实不负行此一遭。

据悉,2005年,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之际,为“牢记历史、不忘过去、珍爱和平、开创未来”,澄江县委县政府在原中山大学理学院办学旧址——层青阁建“中山大学澄江办学纪念馆”,作为历史之见证、永久之纪念,以昭示后人,缅怀历史,纪念中山大学教育救国之精神,使后代子孙铭记这一段不寻常之历史。

文/林玮 刘英
图/中山大学官网
责编| 钟婉